十六夜童谣

来吧,甜蜜的死亡

超环

豁然开朗。——不单指的风景,玉环独立山巅,不由吐出一口浊气,心境开阔,有说不出的畅快,足下踏的是皑皑白雪,向下去,一道分明的线条将两个世界切割开,无边的青绿色蔓延开,上边有牛羊成群悠哉自在、马儿疾驰,这些生灵为草原点缀出花色,不至于显得荒芜,最终,在她的视野尽头相交。游牧诗意,宛若无拘无束的风。——是了,草原上的生灵都是风,她到了草原,便是套了什么玉钏环饰琅珰作响的一束风。

“玉娘,你走的真慢!”

几乎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来者马蹄生风,银发飘逸像精心打理过的马鬃尾,她莞尔,临去秋波那一转,琼屑凝于发间,愈发衬得她清姿隽逸,品质高洁。春光朦胧柔和了她眉眼,满头珠翠熠熠生辉,长巾蹁跹,不若俗人,竟一时叫那少年将她认作谪仙。马超微怔半晌,面颊滚烫,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驾马同她身畔过了,他心底暗骂一声自己不该如此浅薄,这才挥鞭调转方向,一边刻意偏头不去看她一边又颇有些别扭的单手勒着缰绳捞了她一把。

“真是许久不见呐,超儿。”

“若你再晚些,备的酒便又得放炉子上温了。”

玉环忍俊不禁,霞光荡漾,笑倦了,便慵懒偎在他肩头,粉颊同他下颌相贴,杏目浅阖,朱唇微张,一双藕臂环在马超腰间,偶有兴致便附在他耳畔唱上几句陈词。温香软玉在侧,而幽韵撩人、馨香盈怀,玉音婉转,他闻的香是胭脂冷香,听的曲儿是《春江花月夜》,“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春风吹散鸾歌声,环佩璎珞叮当奏,少年郎似酒微醺,这下彻底心猿意马、神魂俱醉,马蹄踏的仿佛都成了飘飘云彩,倘若不是那白马还记着带他们回寨去,怕是真要去天边跑上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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